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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【鮮衣怒馬 貳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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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女仇孽一人連勝十場,摘得一品珍寶。這是珍寶大會後,傳出的消息,各大門派都在猜測這個新秀是何來歷,師承何處,只是自珍寶大會後,便無人再見過她。

而當事人已經不記得當時是為了什麽才去的那裏,只知道自己贏得了多少銀子。是的,她並不是為了什麽珍寶而去,而是為了銀子,有人花大價錢雇她去打擂。

她的生活一如往常,繼續過著賞金獵人和鏢師的生活,明年會有一場武舉考試,她已經決定走仕途這條路,為此她必須先籌集一筆資金。仇孽躺在屋頂,望著滿天星鬥,想著自己以後的每一步,不覺撫上香囊,裏面裝著文越的一縷發。每次當自己困惑的時候,都會不自覺地撫摸,如同文越就在她身邊一樣。

仇孽正想著心事,便聽得樓下一陣吵嚷,探頭瞄了一眼,卻看見了熟悉的人影,分明是那麽冷情的一個人竟是放軟的聲音,一遍一遍哄著那男子睡覺,心內不知為何又湧出些悲切來。

嘆口氣,正欲離開。便聽到屋內的女子特有清冷聲音,“及至深夜也不便換地方,不如下來,喝幾杯如何?”

仇孽頓足,想了想,竟是翻身躍進屋內,便見那女子端坐在輪椅上,嘴角含笑,手中舉著酒杯作邀請狀。對於她如何知道自己在屋頂的事情,仇孽並不好奇,世家之女即便是個殘廢,也必然有過人之處。仇孽只是微微側目,看了眼躺在床上,正酣睡的某人,略微猶豫了一下。

玉瑾笑笑,“無礙,只是做了噩夢,現下睡熟了。”她目光柔和地瞥了眼床榻之上的人,想著他今日哇哇大哭的樣子,不免有些心疼。

“嗯。”仇孽坐下,玉瑾斟酒,兩人隨意喝了幾杯。

兩人都不是多話之人,一壺酒下肚,天色泛白之時,仇孽起身告辭。倒真像是萍水相逢,點頭之交,誰也不會想到之後的她們有那麽多牽扯。

雲霧散去,天上月圓。

靜謐的山林中有風穿過。在風中,大片大片的紅色的妖艷的花朵悄然盛開,觸目驚心。

猛然擡頭,圓月之下挺立著一道清冷的身姿,一身黑衣隱於黑暗,只有手中的長劍嗡嗡鳴響,銀光乍現。

三少睜大了眼睛,驚恐地望著那道身影,有些猶豫,她是誰?

三少是一個女人,是個江湖中人人聞之恨不得千刀萬剮,官府中聞之咬牙切齒的采花大盜。上個月,她與人打賭,誘/奸了監察禦史大人的小兒子,為此她得了二百兩雪花銀,也引來了官府的通緝,只得一路逃西北。

對望片刻,三少猶豫著問道,“閣下是?”

挺立在樹梢之上的女子微微側目,淡淡的月光中,三少這才看清此人的面目,清冷,無情,孤傲,那人手中的長刀映射出月的光華,泛著森森寒意。三少不由打了冷凍。

那少女只是望著她,冷道,“仇孽。”看了她一會兒,又道,“我來殺你。”

雖然心內已經有了懼意,但三少還是挺起了胸膛,惡狠狠道,“那也要看你有沒有本事!”她忽然袍袖一展,只聽得叮叮當當幾聲,破空勁風迎面而來,而那少女卻是一動不動,面上的表情也是絲毫沒有變化。

三少正疑惑間,便見那少女突然躍起,猶如沖天飛鷹展翅高飛,又急速俯沖而來,沒有更多的花樣,沒有想象中的妖冶,只是轉瞬之間,原本還站在三丈遠的人突然近來呼吸可聞,然後,她鼻端聞到一股血腥味,她睜大了眼睛,不可置信地瞪著眼前這個不到雙十的少女,微微張口,“你……”剩下的話還未說完,便斷氣了。

少女低頭凝視三少的屍體,眼神中無波無瀾,手起刀落,三少的頭便給斬了下來。隨手從發髻處拎起那顆人頭塞進一個布袋裏,轉瞬便消失在黑暗裏。

泉流無聲,月華如水。

仇孽坐在水溪邊的大石上,清洗著留在刀身上的血跡。

前方不遠處,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,仇孽驀然擡頭,隨手拎起放在一旁的布袋,足尖一點,飛掠而去。

轉過兩道彎,便見一個小小山村。村子並不大,估計也不會太多的住戶。她站在村口,凝神望去,一片黑暗,那麽大聲的慘叫,這個村子居然沒有一個人從睡夢中醒來。

除非,整個村子的人都死了。

仇孽沒有動。

身後傳來噠噠的馬蹄聲,漸漸人影拉近。及至跟前,仇孽才看清是兩個騎馬的人和一輛馬車。騎在馬上的人滿臉戒備地看著她,車簾的一角伸出一只修長光滑的手,車簾被揭開,漸漸露出一個女子的身形,那女子先是“咦”了一聲,緊接著整個人都鉆出了馬車,略微驚訝地說道,“仇孽,怎麽是你?”

仇孽未動,冷冷地望著車上的人,“嗯。”

車上的人似乎很高興,嘴角微微翹起,露出一個淡淡地笑來,“這裏沒事,你們先去看看村裏發生了什麽事。”遣走其他人,又道,“仇孽,好巧啊。”

“嗯。”仇孽依然是個單音節。

女子的肩窩下爬出個毛茸茸的小腦袋,似是還沒有睡醒,迷迷瞪瞪的看了看四周,嘟囔道,“咦,馬車停了?這到哪了?啊,你又騙我!”女子將那顆小腦袋推進了馬車,“繼續睡,別出來。”

嘆口氣,頗為無奈地看向仇孽,目光向下落在她手裏一直未放下的帶血的布袋,“那是什麽?”

仇孽低頭,反應過來她指的是什麽,便揚了揚手,“淫賊三少的人頭。”

聯想到近日傳的沸沸揚揚的事件,便試探的問道,“你是賞金獵人?”雖然是這樣問,卻已經肯定了。

“是。”

玉瑾摸摸下巴,好似在思考什麽,過了一會兒,她又看了看仇孽手中那個用來裝人頭的布袋,笑道,“你是賞金獵人,看來上次你也是受人雇傭,去奪寶的吧。”

仇孽點點頭,沒有過多的解釋。

玉瑾笑得越發高深莫測起來,看了眼這片死寂村莊,她道,“不如這樣吧,我雇你。”

“雇我?”仇孽皺眉,似乎對於玉瑾這話的可信度產生懷疑。

“是啊。”玉瑾收斂了笑意,認真地說道,“其實我是官府中人,親眼看到這等慘劇,追查真相義不容辭。可你也看到了,這些人死的無聲無息,殺他們的人必然都是些亡命徒,或是陰險狡詐之人,而我又是個傷殘人士,身邊的護衛也只有這兩人,所以,我是真的想要請你幫忙。”

此時,提前一步回中州的濟文決計不會想到,這個平日最放心不過的大小姐做了很等驚動四方的事情,也絕對無法想到原本半個月就能到的路程,讓這位大小姐生生走了兩個多月。濟文若是能早知道,估計就不會放心的離開了。

仇孽皺著眉頭,一臉沈思,似乎在考慮這筆買賣到底劃不劃算。她原本是打算去京城的,這樣耽誤下去,會不會影響她的計劃?這些她都想了一遍,才緩緩點了點頭,“多久?”

“少則一個月,多則……這個我就不好說了。”玉瑾想了想,又道,“至於傭金便先給你一千兩,等事成之後,再付給你一千兩如何?”

仇孽搖搖頭,提起手裏的人頭晃了晃,道,“她的人頭值一千兩。”言外之意,則是指玉瑾給的價格並不合適。

“好吧,那就再加五百兩。不能再多了。”誰也不會想到堂堂睿親王的女兒竟會討價還價,十足的商人氣質。

仇孽點了點頭,表示同意。

二人議完價沒多久,前往村子裏探查的二人也回來了。她們神色凝重,臉上一臉悲憫和憤怒,任夏沈聲說道,“此間十五戶全部被滅門,有被毒殺的,還有被砍下腦袋的,攔腰斬斷的,死狀十分慘烈,真不知是什麽人下得了如此狠手,實在太歹毒了!”

果不其然。玉瑾擰眉,雖然早已猜到,但還是不免有些惋惜,整整一村的人就這麽死了,無聲無息,近日若不是她們路過,還不知要過多久才會有人發現這裏的慘劇。“可有收獲?”

任夏一臉悲痛的搖搖頭,“手法幹凈利落,招數也都是最基礎的,無法看出出自何門何派。但從死者的體溫判斷,兇手應該剛剛才離開,甚至沒有來得及毀屍滅跡。”

“仇孽,你來時可看到什麽?”

仇孽淡淡地掃過死寂的村莊,“沒有。”她來的時候,人已經死了。

玉瑾一點也不懷疑仇孽的話,即便看到了她手裏的人頭,她似乎也從未想過仇孽會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狂魔,這種無端的信任讓玉瑾自己也有些驚訝,隨後又一笑而過。

幾人正說著,仇孽突然猶如老鷹一般俯身沖進了村莊,下一刻便見整個村莊燃起熊熊烈火,火勢迅猛,頃刻之間,便將村莊化為烏有。飛掠而去的仇孽只來得及搶救出一具屍體。

看著整個村莊化為烏有,所有的證據都灰飛煙滅。幾人的心情可想而知,有多氣憤和懊惱。

“現在該怎麽辦?”仇孽擰眉問道。

火苗不斷吞噬掉周圍的建築物。玉瑾最後再看了眼,說道,“先離開這裏。”車簾後,便沒有人看到她此刻鐵青的臉色。

“你怎麽了?”身側小毛頭湊過來蹭了蹭,用軟糯的問道。

“沒事。”她伸手推開小毛頭,深深地望了眼外面熊熊烈火,神情凝重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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